站在高高的宿舍楼里听雨,是一种什么享受?
七月下旬的一个周末,受台风“杜苏芮”的影响,雨儿一个劲地下了两天。我干脆放下写了一半的稿子,静心聆听畅快淋漓的夏雨。
站在窗前,特意拿一本翻看很久但爱不释手的《苏轼诗文鉴赏辞典》,先是细品苏轼笔下的雨--山色空蒙雨亦奇的“山雨”,“夜半来无声”的细雨,“卷地风来忽吹散,望湖楼下水如天”的急雨……感受诗文滋润;再是干脆将书籍、手机搁置在一个自己看不到、摸不着的地儿,直勾勾的眼睛,呆呆地看会儿雨,竖起耳朵听雨。
看雨,自有看雨的神韵;听雨,自有听雨的感味。这时看雨,处于平视状态。那雨是从天上来的,洋洋洒洒,毫无拘束,愿咋甩就咋甩。夏雨懂得感恩夏风,风助雨力,雨借风势,相互缠绕着、嬉戏着,如同玩耍中的孩童。我知道,夏雨喜欢逗人开玩笑,飘游得不耐烦了,冷不丁飘来一撮大雨点打在身上,让正在看雨的我浑身为之一振,顿觉凉爽无限。我赶紧到室内躲一躲,免得雨儿淋湿衣服。我知道,这时的作为,被雨儿窥见,也许在笑话我的胆小呢。
白昼的夏雨停歇了一阵子,天黑时又来报道了。这时,夜幕推向地面,乌鸦遮天一般,地面快要撑不住劲的当头,还是夏雨救了大地,托盘似的将天和地融为一体,筑成水天一色。
这时,看会手机写会稿子,我觉得如果有二两小酒晕乎,那个夜晚睡得踏实不说,梦里聆听夏雨,才是人生享受。
雨儿点滴到天明,断断续续的梦里,都是噼里啪啦的动静敲击耳膜,觉得室外有人在敲边鼓;忽儿一阵急促,地面应接不暇,只好顺从接纳;走走停停,前面的那拨雨刚走,后面的迫不及待地跟紧,毫无次序地直扑大地而来……听雨,尤其是夜梦夏雨,叫人浮想联翩。
今年夏季,雨水不多,常常被热情的阳光紧紧包裹着,多想盼着有一场一场的雨,能欣赏它的舞姿舞步。
这次,却是赶上两天的大雨。雨刚来时,我平视地看,像是邻家在用水龙头浇地面花。再如在家属院那样仰面探视已经没必要,看不清雨水出发的地方,我的眼睛和窗子上的水一样模糊。
雨,加快节奏,快捷频率,恰似天塌了个不小的洞,倾盆而下,雨水浇注在玻璃上,敲打在窗框上,声音越来越大,我只好蹲下身子,坐在沙发上……那本《苏轼诗文鉴赏辞典》被我放到了什么地方,已经不重要;手机在不在身边,抖音微信也无关紧要。我一门心思就想听雨。
大雨,通过窗缝传递声响,挤进我的耳朵;凉意透进室内,触及皮肤,显得夏末接近尾声,秋日渐行渐近。一会儿,雨很近了,似乎急需寻觅住处,无情地碰砸外露的墙皮和楼道门窗,敲门呐喊;一会儿,雨走远了,似乎已经在附近的楼舍安了家,流进洼地,汇入小溪,有了新的归宿。
雨,终究走远了;心,终于清静了。天边,白亮的光芒正在路上,往我这边赶……
我还在静心听默默想:人这一生,能听几场雨?能否听得懂一种自然现象的语言?并从中悟出什么?
人,短暂而有意义的一生,又能够静心聆听几场心旷神怡的雨儿呢?听懂几场雨在说什么呢?